【案例索引】
　　一审：福建省龙海市人民法院（2007）龙刑初字第005号（2007年8月21日）
　　二审：福建省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07）漳刑终字第85号（2007年4月29日）
【案情】
　　公诉机关：福建省龙海市人民检察院。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严庭杰、卢海棠。
　　2004年下半年至2005年底，被告人卢海棠利用“六合彩”进行赌博，先后向陈泽斌（已另案判决）投注共四五十期，金额达995． 8万元，后陈泽斌又将其中的186． 3万元再次投注给充当“六合彩”庄家的被告人严庭杰。2005年8月，被告人卢海棠利用工作之便，为陈泽斌伪造一张编号252的福建省南靖县政法委员会工作证，冒充南靖县政法委员会的驾驶员，后由陈泽斌随身携带。2006年6月12日，陈泽斌被抓获，公安人员从其身上扣押了该工作证。福建省龙海市人民检察院以严庭杰犯非法经营罪、卢海棠犯赌博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向福建省龙海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被告人严庭杰供认其接受陈泽斌投注六合彩，认为其行为构成赌博罪而不构成非法经营罪。其辩护人提出严庭杰能主动交代公安机关尚未掌握的具体犯罪事实，并检举揭发案外人有犯罪行为，应认定有立功表现，予以从轻、减轻处罚。
　　被告人卢海棠供认向陈泽斌投注“六合彩”及伪造政法委工作证事实，认为办证行为显著轻微，不认为是犯罪。其辩护人提出卢海棠有检举他人违法犯罪行为，有悔罪表现，建议适用缓刑。

【评析】
　　对于严庭杰的申诉，存在两种处理意见：第一种处理意见是严庭杰的检举材料系在二审生效后才查证属实，申诉人有立功表现，公安机关的证明应作为新的证据，依据刑诉法规定，报请启动审判监督程序，予以改判；第二种处理意见是申诉人严庭杰可以直接向其服刑监狱提出立功减刑申请。
　　第一种意见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规定，有新的证据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确有错误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的申诉符合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应当重新审判。本案严庭杰的检举、揭发行为，直到终审后公安机关才最后查证属实并出具证明，故公安机关出具的证明应认定为新的证据。申诉人严庭杰以该新的证据提出申诉，意在推翻原来认定的事实，即原判认定严庭杰立功表现缺乏依据，应重新认定严庭杰具有立功表现，这符合提起再审的立案规定。故依照上述规定，人民法院经复查后，认定严庭杰检举、揭发属实，具有立功表现，则应启动审判监督程序，予以再审改判。
　　第二种意见认为，被告人应直接到其服刑监狱依规定申请作减刑处理，而不是申诉。理由有：本案如启动审判监督程序，造成诉讼和司法资源的浪费，形成诉累。终审判决涉及的法律关系的稳定性受到挑战，对司法公正有重大影响。另外，再审提起的前提是判决确有错误。错案是要追究相关责任的，而本案判决并非属于错误情形。因此，交由服刑监狱，以具有立功表现为由请报减刑较为妥当。在押监狱只要核实侦查机关出具检举揭发的材料是否属实，则可依相关规定，请报减刑处理。
　　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因为在刑事诉讼中，人民法院认定被告人的犯罪事实及涉及到被告人定罪量刑的其他情节，是依据公诉机关及被告人及其辩护人提供的证据确定的。在一、二审诉讼当中，严庭杰尚没有证据证明其具有立功表现，尽管其有检举、揭发行为，但是否属实，尚待进一步查证属实。根据《刑法》第七十八条第一款的规定，被判处管制、拘役、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在执行期间，如果认真遵守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确有悔罪表现的，或者有立功表现的，可以减刑；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应当减刑；《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办理减刑、假释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一条第（二）项规定，检举、揭发监内外活动，或者提供重要的破案线索，经查证属实的，具有立功表现。《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办理减刑、假释案件有关问题的实施意见》第五条第（二）项、福建省司法厅、福建省检察院、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联合发布的《罪犯百分制考核和奖惩规定》第二十七条均规定罪犯在服刑期间有揭发、检举监内外犯罪分子的犯罪活动，经查证属实应当予以记功并及时依法提请减刑或假释。以上规定是指在服刑期间的检举揭发，具有立功表现行为如何减刑的问题，法条并没有直接规定侦查阶段中的检举、揭发行为，被告人已转至监狱应如何处理。再者，审判实践中，人民法院为此启动审判监督程序再审改判，通常也会考虑到案件的改判率，提高案件质量，减少改判率也是法院追求的目标。